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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纪末,新罗“后三国”鼎立格局是如何形成的?首先,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需要知道,“军镇”是新罗中央于七世纪中期开始,在北部国境及西海沿岸设置的战略要地,其设置目的各有不同。九世纪之前,诸如武烈王五年(658)的北镇(今江原道安边郡)、宣德王三年(782)的浿江镇(今黄海北道平山郡)等早先设置于北部国境的军镇,均位于高句丽故地和渤海国边界,其目的主要在于监管高句丽遗民、防御北部渤海靺鞨。
九世纪以后,诸如兴德王三年(828)的清海镇(今全罗南道莞岛郡)、兴德王四年(829)的唐城镇(今京畿道华城市),以及文圣王六年(844)的穴口镇(今仁川广域市江华郡)等基本设置于西海岸的军镇,则是更多出于对外交流、经贸往来的考虑而设立。
另外,军镇最高长官的称呼具体有“头上大监”、“大使”与“镇头”,官等为六头品及以上,地位较高。
位于西南海的清海镇与北部国境的浿江镇是军镇势力的代表。清海镇作为新罗西南海域的重要军镇及海路枢纽,在制压海盗、促进经贸往来等方面发挥巨大作用。由于清海镇张保皋之乱对新罗政局冲击较大,导致此后新罗中央未再设置军镇。
展开剩余85%浿江镇在罗末丽初历史进程中占有重要地位。例如浿江豪族平山朴氏于十世纪前后归附后高句丽,成长为高丽初期的主要政治势力之一。同样出身浿江镇的黄州皇甫氏甚至成为高丽王族,显赫一时。
西海岸海洋势力
新罗海洋势力的兴起及发展,得益于新罗与唐、日本的海洋贸易。其中,西海岸的海洋势力最为兴盛。新罗下代,由于中央对地方统制的弱化,西海岸民间势力所主导的“私营贸易”逐渐兴盛。为保护和发展连接东亚三国的海上商路,新罗西海岸地区自发组建武装团体。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西南海清海镇张保皋势力。
张保皋得到新罗王庭支持,利用海上对外贸易声名鹊起,一度垄断东亚环中国海贸易。加之,张保皋在文圣王夺位纷争中立功,得到文圣王重用,以清海镇(莞岛)为中心的西南海一带膨胀起强大的军政集团。然而,贫贱出身的张保皋的活跃,极大威胁了骨品制所维系的旧政治关系。
文圣王八年(848)春,张保皋以其女未被文圣王纳妃为由,据镇举兵叛乱。叛乱被平息后,王庭遂将清海镇废镇,西南海海洋势力一度在史册中销声匿迹。九世纪末,西海岸的海洋势力再度活跃。参照《三国史记·甄萱传》关于甄萱在西南海戍边时“枕戈待敌”表现来看,西南海一带始终活跃着反抗新罗王庭的武装力量。
另就相关史料来看,于此时,西海岸的代表性势力是松岳(今朝鲜开城特级市)王隆、王建势力。
结合《高丽史》世系来看,王建先祖康忠、作帝建均是利用礼成江的河口贸易发家致富,甚至流传作帝建同所谓“西海龙王龙女”结为夫妻等传说,足见王氏在西海岸一带的强盛。在弓裔取得新罗北部实际控制权后,王建势力正式作为后高句丽的海上武装,活跃在“后三国”的政治舞台。
地方贵族势力
流落地方的真骨贵族也是地方豪族的构成之一。相对于古代日本因“臣籍降下”下放各地的皇族后裔,新罗地方贵族成分较为复杂。根据目的不同,新罗下代地方贵族主要分为两种类型:其一,因政坛派系斗争失利,被当权者流放至地方的失势贵族;其二,配合“九州五小京”制度,中央下派权势较弱的王族或真骨贵族充任的地方官僚。
具有代表性的分别是八世纪后期的溟州金周元势力,以及活跃于罗末丽初时期的清州(西原京)豪族与忠州(中原京)豪族。
清州金氏利用其新罗宗族身份,位居清州豪族势力的龙头地位。如高丽王朝建立初期,官居“守司徒兼三重大匡”的金勤谦便出身于清州金氏。
此外,忠州一带豪族尤以忠州刘氏名声显赫。忠州刘氏被认为是官等为六头品的豪族。高丽太祖王建第三妃神明顺城王后便出身于忠州刘氏,同一出身的刘权说甚至官居侍中。可见,清州豪族与忠州豪族在罗末丽初历史进程中占有较高地位。
综上所述,自九世纪开始,反复无止的政乱不仅极大削弱新罗的封建统治,造成新罗王庭陷入低迷;同时土地所有制的畸形发展也予以社会经济致命打击,人民生活困苦不堪。另外,由于中央对地方事务介入弱化,地方逐渐被规模不一、背景各异的豪族集团所控制。
至九世纪末真圣女王统治时期,鉴于新罗王庭长期在政治、经济上对国内社会施以的双重压迫,全国各地底层人民纷纷掀起武装反对新罗封建统治的浪潮。
在新罗王庭疲于应对之际,地方豪族趁乱而起,并窃取农民起义的胜利果实。为进一步扩充势力,各豪族间不断兼并、整合,相继于新罗西南部、北部地区诞生强大的豪族联合政权。至十世纪初,以后百济、后高句丽与新罗王朝鼎立的“后三国”格局最终形成。
九世纪末,以沙伐州的“元宗、哀奴起义”为导火索,新罗各地纷纷燃起反对新罗封建统治的农民起义。
在新罗王庭疲于应对之际,地方豪族趁势而起。其中,新罗西南部的甄萱势力、北部的弓裔势力脱颖而出,实力雄厚。
在完成一系列旨在针对地方官厅与豪族的兼并、整合后,甄萱与弓裔相继以复兴故“百济”、“高句丽”为帜建立政权,同新罗王朝分庭抗礼。为区别于前三国时代中的两国,后世将其谓之为“后百济”、“后高句丽”。
“后百济”的建立及发展
因九世纪末新罗王庭的倒行逆施,国内形势骤然变幻、动荡不安。在这种特殊环境下,西南部以甄萱为首的武装集团率先开国建元,国号沿用故“百济”之国号,拉开长达四十余年“后三国”的序幕。
后世学界围绕甄萱及后百济政权的活动展开诸多研究,其中不乏围绕一些重要概念的讨论,包括后百济创立相关、对外活动及终末结局等等。
关于甄萱的出身,一说生于尚州加恩县(今庆尚北道闻庆市加恩邑);另一说出身于光州北村,是新罗真兴王五代孙。据《三国史记》记载,甄萱之父阿慈介“以农为活,后起家为将军”。上文曾提到,“将军”被认为是豪族领袖的称号之一。
可见,甄萱一族在其父带领下,从农民阶层进阶为尚州豪族“村主”势力代表。甄萱及长从军,“赴西南海防戍”。在军旅生涯中,“枕戈待敌,其勇气恒为士卒先,以劳为裨将”。
“裨将”即副将,照从军表现来观察,可见甄萱战功卓越,西南海的防戍生涯更是笼络人心、组建势力的重要阶段。
真圣女王统治年间,甄萱趁时局混乱之际举兵。关于甄萱举兵时间,此前主要存在“889年(真圣王三年)”、“891年(真圣王五年)”和“892年(真圣王六年)”三则记录。
后百济建国时间除上述三个以外,另有“900年(孝恭王四年)”之说。当前,学界基本直接或间接否定了甄萱举兵与后百济建立时间为同一年份的史料记载,主张应对其分隔讨论。此外,甄萱及后百济的扩张活动、终末结局同样是后百济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结合相关史料和现阶段研究成果,可将后百济的历史脉络划分为三个阶段:初期(889年左右~901年8月):甄萱创立后百济的草创阶段。起初,甄萱利用西南海的防戍军、海贼集团举兵,并沿循“武州(光州)→完山州(全州)”轨迹扩张,基本控制原百济国土。期间,自署官职、称王,但不敢公然称王。
公元900年,甄萱标榜“雪义慈宿愤”,复兴故百济,正式定国号为“百济”,定完山为都,并于次年定年号“正开”。中期(901年8月~930年1月):后百济接连向南、北、东三方向发动征服战争。
901年8月,后百济向锦城(罗州)为中心的西南海沿岸地区进军,但遭到当地豪族与后高句丽军的阻击。
攻略受挫后,转而向北图谋南汉江、锦江流域一带的军事要冲及交通要道。公元926年10月,后百济军向东突破迫近王京的高郁府(今庆尚北道永川郡临皋面一带),并攻入王京,制造“鲍石亭之变”。新罗景哀王被逼自缢,甄萱另立敬顺王。这一阶段后百济国力强盛,无疑处于鼎盛时期。
后期(930年1月~936年8月):后百济同高丽的对决中逐渐衰弱。公元918年,王建驱逐旧主弓裔,创立高丽王朝。两国虽一度交好,然而于926年开始,关系急转直下。后百济军一度压制高丽,王建甚至在公山(今大邱广域市八公山)桐薮之战中仅以身免。但在930年1月古昌之战、934年9月运州之战,后百济连战连败。
总的来说,短短四载,熊州以北三十余城皆降于高丽,重臣龚直、术士宗训、医者训谦、勇将尚达与崔弼等接连归附王建。935年底杠杆炒股指软件,后百济爆发宫廷内乱。甄萱次子神剑囚父自立,将甄萱软禁于金山寺。同年,新罗敬顺王举国归附高丽。936年,甄萱携众归附高丽,并于当年8月助高丽赢得灭亡后百济的黄山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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